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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六十五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吳培昌坦公選輯

  吳祖錫佩遠參閱

  張給諫奏議二(疏 議)

  張鹵

  ◆疏

  獻愚忠以永圖善後機宜疏

  復成法以慎杜姦萌疏

  慎法紀以振戎機疏

  預上京營五論以大振戎機疏

  ○獻愚忠以永圖善後機宜疏

  頃劇賊曾一本就擒捷聞、該臣題為乞敕慎議閩廣軍功以嚴激勸人心事、又該兵部覆題前事欽蒙聖恩將總督右都御史劉燾廵撫右僉都御史熊桴塗澤民而下首功參將王詔總兵俞大猷郭成李錫而下、各陞官廕子及銀幣之儀有差、夫諸將成功、誠亦可嘉、朝廷報功、誠巳不薄、日前之注措似矣、但閩粵事固難于在目下成功。尤難于為將來巳亂。姑以往事當鑒者言之如自嘉靖巳未庚申以至乙丑丙寅之際。諸臣稱山寇蕩平者數矣。而何今日山寇之猖獗者猶故耶。自嘉靖辛亥以至乙丑丙寅之際。諸臣稱海寇蕩平者數矣。而何今日海寇之猖獗者猶故耶。葢其所謂蕩平者。□廣平賊須以蕩掃一枝為功不當以擒獲賊首為主每當渠首一得羣兇未靖之時即假聲稱以詿誤朝廷。不曰安插。則曰招撫一酋首方擒一渠魁輒立侵淫十餘年來。竊據我良田。殺戮我良民。海壖民物。巳十去六七。當事者猶且下誑民心。上徼君寵。公然謂為給榜招安。報大捷以欺 先帝。徒以進秩錄廕。為一身顯榮。而不更念萬姓無祿之隱禍。諸臣之罪狀誠渥矣。往事一談、聞言酸鼻故今言閩廣之亂者。但謂一本繼吳平。而不知吳平未死之先一本巳在。當時諸將。秪以相傳溺死之吳平。為目前深幸。而不思存留之一本。更所當虞。是一本繼吳平也。實諸將貽之使繼而非一本之能陡起以繼吳平也。其在今日、尚存餘黨、即總督燾所自言則猶有外夷未靖之賊、山中流劫之賊、沿海接濟之賊、及似賊非賊者、凡五種、即按臣楊標又舉其尤、則有林容程老王老、即臣等嘗聞則有惠潮江葉卓鍾諸姓、及香山壕鏡、其說尤多、廣西古田一縣、久沒賊巢、守臣以失地為常談、以安靜為省事、今竟尚果敢誰何、至屢報一本二百號船隻、亦難謂沉溺擒獲俱盡、是未除賊黨、視昔更有明徵、南京兩浙之銀、既巳經發、京運之供、又巳特給、諸路徵兵、更難中阻是見在兵力、視昔幸有可賴、以此增兵足餉之時、當此乘勝長驅之際、所賴于督撫鎮總諸臣、正宜恊力同心、淬勵整搠。將前項諸賊。取次蕩平。殲絕黨類。係于一本賊中巳平者。專責之紀功。山賊等項未平者。仍責之廵按稽查、其巳經擒斬者、要見若于名顆。其招撫安插者。要見見在、某里某都某排某項下入籍服役。務盡使妥帖完畢。仍將地方一應安輯事宜。一一審處、如練土著以去募兵、增建置以絕竊據、擇守令以重民牧蠲徵賦以甦疲瘵、諸餘頭緒正在多端、如良醫視疾于人之沉痾方脫、必大補榮衛、庶保生全、恨今諸臣于此一不置念、惟苦蹈覆轍、觀其甫獻捷音總督劉燾即倡為水土不服之。說、廵撫熊桴即上病勢危篤之疏總兵郭成願告回籍養病一節、敢即亦效為飾詞游言以引索高價、此其心皆何心、不過以為一本既擒、吾責巳塞、縱後日禍亂復生。于吾固無干預、更不思臣受君托、當事靡□雖殞軀損生、亦宜自盡、且神明天道、不可獨欺、即如一本就擒一事、彼夏月擁重兵于東北逆風之地者。惟共為觀望延捱。而王詔以添設新兵。殊無依藉、乃一本卒獲于詔手。故臣昨專請于詔當有特加。固用以勵人心、亦所以明天道、諸臣于此、即可深思、而顧尚忍為欺誑執迷、不知何謂、伏乞敕下兵部通加看詳、將臣所言蕩平諸賊始末經畧、一一條議、果因時乘勢、不可緩圖、即乞請敕下彼中當事諸臣、如期從事、再乞敕下吏部。自後將督撫諸臣托疾章奏、俱與罷停、直待事定功成、擬加擢用、不得容聽其因襲規避、徒啟紛紜替代、以致誤軍機、則國運易危為安、民生轉禍為福臣披瀝愚忠于此固不任懇懇惓惓之至、

  ○復成法以慎杜姦萌疏 【中官】

  此時頗有狗馬採辦遊燕諸事內臣之所以得肆其奸也近該上林苑海子海戶王印等、及提督上林苑海子司禮監太監孟冲、各累奏事情續該鎮撫司題奉 聖旨、這該司官是何問理且不究、王印等係海戶、這等刁惡、著錦衣衛拏去紅門枷號一個月、滿日發邊衛充軍、欽此、先後節據戶部尚書劉體乾、戶科都給事中劉繼文、刑科給事中魏體明、錦衣衛千戶溫堯民等、極請當以其事送赴法司、既而戶科右給事中李巳、試監察御史蕭廩劉良弼、復申前請、皆不蒙允俞、且于巳疏、又欽蒙敕旨、朕處了、臣下強辯是何禮、該衙門知道、欽此、夫自古及今、人臣非喪心病痱、孰敢與君強辯哉、但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子不忍以父一事不從、而輒忘幾諫之誠、臣不忍以君一事不從、而輒昧匪躬之義、今日之事、臣猶有不得不為 皇上言之者、其印冲各奏情罪重輕、事體虗實、臣不暇更論、但 祖宗二百年來、無不許輔臣與聞之政令無不由法司詳讞之刑獄。此我朝美政家法。為能遠過前古。今孟冲何人、特欲遂其所甘心于王印之私、乃陡使內閣不與聞。法司不詳讞一任其姦欺巧幻。即仰煩 皇上從中議法。親自處分。凡枷號充軍、悉盡如所擬、 皇上試思在 祖宗時雍熙治朝、精明初政、果嘗有此事乎。且將置內閣法司于何地乎。皇上何不更近思王振劉瑾諸人之禍。豈嘗遽底滔天哉。其機正起于今日傳一 旨。明日擅一令。當時閣臣不能力爭于 上前而極辯之。致內閣之位望日輕。今日干一政。明日亂一法。當時六卿不能力爭于 上前而極辯之。致諸司之職掌寖失。遂一舉滔天。三朝未靖。追思往事。猶可寒心。故 先帝初年廓清大政。惟首禁中官。所以坐收四十五年淪浹之人心。其機盡在于此。今冲恣肆兇殘執迷不悟、不惟深文已罪且占恡其濟惡黨助之人、如劉儒崔紹孔喬珉亦不肯令其出而伏罪、以少伸 皇上之明法。即此而推。勢將何所不至。若不乞急賜處分、竊恐其恣肆日深、探視日熟此等巧幻機括、不但可加于王印。將使 皇上國事日非而大不可救。此臣所以披瀝肝膽、再籲君父者、誠非為一區區王印惜也、伏乞 皇上大鑒覆轍、上法 先帝、俯順羣情、將冲即重加懲究斥逐、仍將兩疏有名人犯、俱付法司、從公擬斷另請聖裁、自後政令必商同于內閣。刑獄必盡付于法司。中官設有不法如冲。即痛加裁制。不使得誤相效尤。縱肆以陷明法。此尤萬姓臣民均不勝激切至望。又不但臣大馬惓惓冀望之私而巳伏惟聖明斷賜必行幸甚、

  ○慎法紀以振戎機疏 【諫釋罪帥】

  石州失事甚大二將之罪不小一旦得釋此有內援故公急論之

  昨初八日未時聞刑部尚書毛愷等接出聖諭、目今虜報緊急、見監將官劉寶田世威都饒死發邊衛充軍、著殺賊立功贖罪、如三年無功、還拏來殺了、法司知道、欽此、臣惟聖王制馭夷狄、要在紀綱、故賞罰功罪、非人主之所能私、臣固不暇復漫述古昔以凟天聽、即 皇上嗣登大寶三年、視 先帝時、兵車固不加多、儲蓄固不加富、然而一時諸將傾心、三軍生色、駸駸浡浡然若增于城萬旅之雄者何哉、惟以二年秋 皇上大奮乾綱。市曹斬將。自申維嶽畢高一朝就戮、頓將往時僨軍之將。恃奧援以誤國。賂權貴以全生諸凡舊套。一剗無餘於是沿邊將領。始曉然知不忠之臣。不法之謀。舉不能逃 皇上日月照臨。而其死市曹釁鼓之辱。與死封疆橫草之勛。又皆有以激切鼓動其良心。而熟察其得失。所以駸駸浡浡。有此今日景象者。其機固盡在于此也。臣固以我 皇上常保此無失、將克成一代洪烈、信易易無難、夫何握持未及、一朝盡解、忽諭虜報緊急、出二犯以立功贖罪、夫以今虜之遠寇雲中、勢猶未謂緊急、縱勢誠緊急、在馬芳趙岢謝朝恩李勇諸軍、方四面徵集、雲擁星列、時亦未為乏將、乃朝廷于此即釋繫囚、廢法紀張皇四顧、以為禦虜之策假設虜騎如曩時直薄都城、整居畿甸、將更舉何策以應之、且一事而生死異獄、一律而先後殊決、臣大恐無以服當時死者之心、而解方今任事之體、殊更不知廟堂為此、誠亦何心、或有謂秦穆公之于孟明。漢武帝之于李廣。皆以罪釋成功。何獨尼于二犯臣曾有以折之。謂臣之所以惜朝廷處二犯者。正以不能與孟明李廣同也。葢二君之於二子。相信誠不但腹心。相與又誠不但如家人父子手足爾也。其罪其釋。皆有以昭白人心。故史牒歆艷。使 皇上于二犯。果曾知見其人。又嘗面召本兵問其所以失律之故。召法司問其所以招罪之由。乃據其可矜情節一言。斷而釋之。則轟然雷霆誰敢不服。今數者無一于此。忽 旨從內降。其致人駭異。誠所宜然。臣又惟天下之患。莫大于使君父有言而人不見信前日兵部覆誠意伯劉世延之奏、忽命自中別出、人方嘖嘖相異、乃今又有此、若不明乞諭詔以袪羣疑、竊恐此機括一成。將漸為人臣假借市恩之利。而致于明作威福之權。且邊將巧于窺測者。將復姦欺百出。尤非細故。伏乞 皇上將二犯仍明正前法。用以激諸將有死之心。以嚴軍法無赦之律。固為至當。其不然、如以成命巳頒、不容更易、須乞敕旨昭示一時。謂二犯之所以得釋者。以有某項情節可矜。何項功能可議。用何臣之薦。何言之入。遂乃有此。以暢羣疑。再敕兵刑二部俾定議功格。更嚴期限。亦為至急。臣等仰體我 皇上好生之心、固亦知雖昆蟲草木、皆欲得所、乃敢惓惓以縱釋罪帥、為此凟陳者、良以朝無定法、人有蓄疑、誠不可為訓、故一念犬馬丹誠不敢容默、伏惟聖明裁正施行、幸甚幸甚、

  ○預上京營五論以大振戎機疏 【京營五論】

  頃惟我 皇上嘉納輔臣條奏、數騰敕旨、將臨大閱累朝曠事、一旦施行、臣自幸得備役羈靮、以再覩成周洛水裳華千載一時之盛、殊不勝至願邇日來乃見當事諸臣、不于興□事宜大較。而顧庸心于常行儀式之間與夫臨時□貫之末。臣愚獨以為我 皇上所以躬萬乘臨戎意。正不在此。其意葢以人心久玩。法度久弛。諸臣有避難而不肯為。諸將皆安常而不知變。固欲借六飛蒞臨之會。為六軍奮起之機。凡諸臣有留心軍事、平日阻于無故而不可言縱言而不可行、正當於此悉陳以無孤盛會、臣愚所欲言者、除將帥賞罰一節、今月初四日因總督京營戎政鎮遠侯顧寰奏老疾辭任本到、科臣即謬向兵部尚書霍冀面議謂我 皇上今茲之舉、正欲分別諸將功罪、以明敕賞罰使寰賢而整飭營務有功。則論功行賞。當首及寰。今日之任不可辭。使寰不肖。而廢格營務有罪。則明法敕罰當首及寰。今日之任不得辭。且萬無使寰當無事時則優游十五年以享大將之尊至此卻脫然遠退以使他人代當其臨事之難之理繼該部覆題見其亦不擬寰謝任、復荷蒙明旨著寰策勵供職舉一寰而四副將二十八參佐三十二營四百餘員千把總之官、莫不皆然、此皆首待我 皇上臨時、視其功罪重輕、斷自宸衷以為賞罰激勸、臣固無容預及、至于京營大端可論有五若失今不振則不可復救、五者何、一論營伍消頹、國初京師軍制、有中軍、有左哨右哨、有左腋右腋、名曰五軍營、又以大營圍子手幼官舍人及千二四營附之、額三十餘萬、永樂中、又以三千隨侍神機譚家馬諸營附之、至景泰因大營兵不精強、內選取十二萬聽征、謂之十二團營精兵、至弘治又因團營兵不精強、內選取三萬聽征、謂之東西官廳精兵、其大營餘者謂為老家兒兵、但以備差遣修營、無復恃賴、至 先帝嘉靖庚戌、又改十二團營為三大營、雖易新名、仍憑舊額、至各省班軍、 先帝時但執役土木、為時滋久、今雖脫役入營、其將領軍人、渾忘本來面目、俱寸挺不持、空身備伍與無軍同、故今日號稱精銳戰兵、亦不過祗有當時東西官廳之數、而大約實不副名、數不及額載總計三大營中、其掛名投閑買差替役老弱無用之人、尤不暇悉計、即明開缺額者、亦不止十分之三、當元年左給事中孫枝巡視時、臣詢其營中軍額、枝尚謂有九萬、二年給事中陳行徤替代、臣復一詢之徤、謂與枝相代一年間、復消耗萬餘、見數秪存八萬、令臣一聞、不勝疑畏、以此觀之、見在之數、視前十分之七猶所不及、夫總國家兵制兵額、自洪武視永樂、自永樂視景泰、自景泰視弘治、自弘治視 先帝嘉靖之末及 皇上隆慶之始、其間揀選因革多寡名數。當時之所原有與今日之所僅存。試屈指一計。不待有識之士。始知寒心。凡此在士大夫不詳究則不盡知。不盡知則不深憂。于此若謂役占全無。而其實尚屬有議。若謂勾補無益。而其法必所當行。若謂揀擇當精而餘額亦不可使濫、欲嚴行役占、兵部當會同總協廵視官、先查見在役占人員、參行重究、再將有事營務官員、應准跟伴名額、即終身跟伴、不許擅易別名、請欽定為例、例定有多役及擅易一名者、即充罪者家屬一名為正軍、雖貴官不赦、欲嚴勻補、總協廵視官當道查三營缺額、乞敕下兵部、兵部據所題缺額、乞敕下各該清軍地方官員、始以地里遠近、軍數多寡、為降級為民拏問之例、至則更嚴保甲以杜方來、欲嚴精別雖士馬闔營、盡難驍銳、而於舊謂東西廳三萬之精、譚家馬五千之盛、不可不求充而抵足之、其餘不係戰兵、亦取次照名換易、不得仍以老弱充數、徒耗軍食、此營伍之不可不急為填實者一也。二論教演虗飾、古稱兵不練猶無兵、練不精猶不練、練兵者其六花八陣固無難言、至虜惟恃弓矢為長兵、在我刀之外、又有鎗質鉤斧鍖胷碎腦及烏銃佛郎機諸火藥長技、皆非虜所能及、至今相傳、我成祖北征、但用神鎗一枝、即所向無敵、豈神鎗獨宜于曩時、不宜于今日哉習與不習耳、且如操教者、即以此等為習、固亦人所易曉、近年京營操練。每日平明以號頭舉放大炮三聲。為進操之期。至所謂操者。如羣兒登塲。但出一二慣習熟爛規格。以為般弄為將者更不知出一另著。發一新語。以真相較閱。日才辰初號砲再舉三聲。間有一營將領。尚營陣未畢。比較未完。即所般弄者。且方行未竟。各營之軍。輒巳散漫羣囂。徑出不顧求能使三軍手足利而耳目明。真如臨陣交鋒景象。一不可得。至今如此深可浩嘆京師所以謂安定門外。砲聲為誆費朝廷糧賞之具故今昔有識諸臣每于此不勝憤激至有謂若守今京營積弊而不變其法、一遇緩急事變非但不可賴、亦不能集、宜于京城東北曠郊、令指揮以下、將兵以居、各立保伍、給兵符為信、且守且練、大事但命將統之、又有謂欲振營軍、莫如調操、宜選南北久經戰陣名將數員到京及在營將領、並加挑選、會同總協廵視官、將營軍選其驍壯籍其年貌、付各取選將官、每人一二千上下、每一次以一二萬數、拆為數枝、聽其統到、不拘邊腹去京三五百里內、同彼兵備將官、嚴加操練、待有成功仍令番回伍、此皆事體重大、俟另議施行、今莫若先于各營戰兵、另為加功操教、如見在原任總兵官郭琥來自邊方者、即可將之、俾其于神鎗諸法、鳥銃諸器、進退之度、金鼓之節、器具衣甲、逐一整備、且因日限事、因事立法、務使此輩一可當百、隱屹干城、以光復 祖宗廳兵譚馬之遺意、此教演之不可不急求精賞者二也、三論將不聯屬、今三大營以文武二大臣總督、即古謂大將、副將四員即大將之偏裨、每參佐下把總十員、即參佐之部曲將、把總下管隊伍名、即把總之部曲將、管隊下五旗甲、每旗甲下軍人五名、是以旗甲約束五人、把總約束管隊、參佐約束把總、副將約束參佐、大將約束副將、正兵法所謂徹上徹下、以一統十、以十統百、以百統千、以千統萬、而為節制之師、向總協者止知大將之尊。懵于節制。邊鎮大帥與參遊無別患皆坐此為副將者、亦僅與兵三千。而下視參佐。則無別。參佐之兵。專為部曲。而上于副將則無預夫上下相別。以其相臨。今副將視參佐之任既無異則統馭之體褻。大將遇副將之禮卻不同。則大將之威玩而又不達夫古人兵制。大將入營則副將固為偏裨大將不入則副將即為大將此亦兵法所謂奇亦為正。正亦為奇者。今三教塲之地。總督既不得齊時俱入。卻以大號頭一員得坐中臺。司其進止。左副將亦傍守信地。同乎參佐。是人各兵其兵。而總督不得不下親偏裨之務。所以事業錯而日不足。勢棼岐而政不舉。識其勢而反之。莫若副將但聽節制于總督。參佐俱聽節制于副將。副將無私兵。其兵盡屬參佐。參佐無私兵。其兵盡屬把總。把總無私兵。其兵盡屬旗甲。旗甲管五人。五人自為伍。則責成易而實効臻。此將權之不可不急為歸一者三也。四論兵無統紀、兵法曰治眾如治寡、分數是也、今操法、入塲則隊伍錯亂。散操則喧嘩無紀點閘則攙越不倫。平時如此其于臨敵整治。萬所必無。所以然者。以分數之不明也且如軍中以騎兵為首。而馳逐風雨。在步卒逈不相及。今各營分屬止于三千。勢難獨用。故以馬步相兼。而更不知在大將合營。馬步固當兼用。而三千一將馬步仍貴相別又兵法伍兵五當、長短輕重刺衛之枝、□兵相兼而用可以効我長而護其短若每色為隊則必窮之技也互相錯綜雜用。如五行循環。其制明白易曉。如今長槍特為隊。圓牌特為隊。弓箭特為隊火器特為隊。甲什旗物。分辦無章以此治兵。尤為可笑。今當令騎兵自為營。以知兵驍將領之。步兵自為營。各照本管領之。又自五人為伍五伍為甲。五甲為隊。五隊為哨。二哨為總。六總為營務使技藝相攙。物采互辨。統領各別。庶部曲適均。分數易定。此營伍之不可不急為清肅者四也。五論軍法不信、古云軍容不入于國者、葢以臣于君側、太厲威嚴、則勢屬不可此葢以國中而言、若今教塲即閫以外將軍治之、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之地非國中也、恨將帥者皆姑息成風、寧上負我君而不敢下繩軍士、使 皇上今日不為是舉、雖日戮一將而求其法之行也亦不可得何者、葢輦轂之下。人心易搖。人言易惑萬使威行而搖惑一動。則羣起非之一曰浮躁。則曰激變。當是時。竟無能為當事之臣一引任其責。無怪乎舊套活法。牢不可破。而軍中法紀盡以陵夷。今 皇上既不惜先勞而自任其事矣。臣願再為新其號令、兵部當會同總協等官、詳為條例、如後有玩愒驕慢者某事當盡某法、當抵某罪、亦上請欽定為例、再明使悉知、當大閱一臨、則將帥固當待罪而聽禍謫于君、軍士平日、亦當畏法而聽禍謫于將、轉怠玩而為嚴威、固于此尤為至要、此軍法之不可不急為一定者五也、夫此五者、自待罪兵科、即于該營事宜、經年窮究、乘今事機、故敢獻迂談、伏乞敕下兵部、即會同京營總協及廵視科道官員、再加詳議、其于言不盡謬者、乞為請敕下該部、及該營諸將、一一查照施行、如諸將仍有不以誠心上孤德意、容臣先指名參究、以明示殛罰、庶積弊一新、大舉斯稱、由是六軍嚮往、四海風聲、萬年室家皆為我 皇上既同之福祿、不則若徒聳飾一日之觀贍、而無救從前之積弊、則其弊將更有不可勝言者、伏惟 皇上裁察、臣不勝至望、

  ◆議

  附進京營議

  ○附進京營議 【京營更制】

  臣頃請乞正廷臣會議條格、俾于輔臣所奏欲改京營制事宜、人各詳議、既欽承詔命、臣當自獻其愚、大抵今日之議、惟在于用輔臣之意、而不可泥其詞、葢輔臣之意、意在嚴訓練以強兵、是切中肯綮、若謂欲創更營制則今日營制、不惟不可更、而亦不必更、所謂不可更者、葢人國變法、乃變其法之不善、在昔君臣雖欲變祖宗不善之法。尤必乘事機可變之時。若法既未嘗不善。時又不可輕為。則必不為之以言今兵制、當我 高皇帝開天。合五府統隸之兵為一營。操練、有中軍、有左哨右哨左腋右腋、故名曰五軍營。外以圍子手幼官舍人殫忠效義千二凡四營附之、文皇帝繼極、以龍旗寶纛下三千小達子立營、故名曰三千營、外以隨侍營附之、又以神鎗及火器另立一營、故名曰神機營、外又以譚家馬附之、夫曰五軍、曰三千、曰神機、此所謂三大營也。景泰初因己巳之變遂於三大營中、選立十團營、成化中復增為十二團營、以為操練之兵、既未免權宜而非經、弘治中又于十二團營中、選立東西官廳兵、以為聽征之兵、亦未免失多而携寡、至我 先帝當庚戌歲虜騎長驅、大飭戎務、乃革十二團營、及東西官廳之名。盡歸五軍以光復我 高皇帝之舊制。因神機為神機。改三千為神樞。以式增我 文皇帝之宏規。總之為三營以盡其大分之為。一總督、一協理、二廵視、四副將、三十二營四百餘員千把總之間以盡其詳實。昭析太甚。固未嘗分數不明也。在 先帝力復祖制、百方慎重之心、會于羣臣、告于 祖廟、才耆定規畫、其詔旨昭如日星、有曰這事體非輕、必復 祖制、方可事權歸一、又曰朕復 祖制三營修武、當時諸臣合詞稱頌、有曰規模宏遠、修理精詳、上增 二祖修攘之耿光、下垂萬世治安之成憲、臣嘗莊誦對揚、以為我朝京軍三大營之制、是 高皇創立于始、 文皇增定于中、 先皇完成于終、凡三聖人作為、二百年遵守、誠 祖孫作述、先後相成、萬萬世 聖子神孫當欽承無替、此正我 皇上所謂分營練兵、係 祖宗舊制、外此固無所謂 祖宗分營、亦非所謂 祖宗舊制也、且 先帝所克復 祖宗成規、不獨臣與在廷諸臣以為善、即歲前九月 皇上敕諭營臣有曰、國家設立京營以養戰士、越我 皇考又更新戎政、申飭宏規、其制大備、今詔墨未乾、是 皇上之心、亦巳灼見其善矣、夫既灼見其善、而復強欲更之、此固臣愚之所未解、况今正當國家安定之時。絕無曩日事機之變。不能乘時修明 祖宗成憲以奏實功。乃無故徒取其成憲而紛更之。以大致駭異人心。尤屬未便。故臣以為不可更。所謂不必更者。葢 祖宗之法既不可以輕變而匡時之策。又不貴於循名。為今惟有于營政責實而巳。誠將領擇其才賢、營伍補其消耗、軍法勵其嚴威、而又賙給存恤、悉其情苦、取從前節奉欽依操練程法、通行而盡飭之、以日求成效、則今日營制。即 祖宗之營制。今日兵威。即 祖宗之兵威。此而不能。則今日之營制無益也。五軍之分練亦無益也豈惟無益。又將并其原有者而失之。葢舊以人統三千。顧更以人統二萬。是本欲明分數。而分數轉淆。統三千者。尚相維相制。統二萬者。顧人自為兵。是本欲分兵權。而兵權彌重。况 先帝定制一更、則平日垂涎兵柄者。皆得以肆為協同參預之謀。將流弊潰決。不可更制。重之號令多。統紀愈弛。占役多。營伍愈耗。誅求多。侵削愈恣。又重之制度一新而法不可輒行。人心未定而教不可卒施。胥將以可為之時日。而盡曠于無益之紛變。語曰國有固籍。兵有常經、變籍則亂、失經則弱、又曰利不百者不變俗、功不十者不易器、今即以功利言、不惟百利十功、且無功而失利焉、故臣又以為不必更也、夫由臣前說、則成憲之當遵、由臣後說、則無益之可惜、臣故以為不可更不必更如此、至謂大將原無專設、戎政不當有印、輔臣言此二事、獨誠為有稽、無以則當總督之設、銷戎政之印、三大營各專設總兵一員、副將一員、而五軍營再特加副將一員、為三大支、以司專領、又命文官大臣一員、特加本兵尚書級銜、以總提督、總督文臣、一如廵視事例、照官銜職掌、另請欽給關防、以便行事、其廵視科道官員、與關防敕諭、各仍照舊例存留、此既能守 二祖之法、又不失 先帝之意、抑庶乎其可行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六十五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六十六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夏允彝瑗公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葉綗齋集(策)

  葉春及

  ◆策

  重師儒

  敦行實

  决資格

  審舉劾

  擇將帥

  較賦稅

  修軍政

  去盜賊

  省費冗

  闢土田

  理屯鹽

  大將軍戚公請告歸登州序

  ○重師儒 【尊崇教職】

  臣觀宋儒程顥之告其君矣、曰治天下以正風俗、綗齋于穆廟初年以孝廉應詔上書為通進司所排今所載諸論皆應詔集也是年綗齋亦就較官仕至郡丞而卒得賢才為本、而本於學挍師儒也、則莫如今日、文學博士森布天下、豈不斌斌盛哉而其效未覩何故葢古之師也因乎下今之師也因乎上上下之情乖。古今之效異也。夫古之師。曷嘗不本於上哉。州黨鄉遂之師。即州黨鄉遂之老。州黨鄉遂之老。即德行道藝之上。人之所命而教即下之所服而從者也。今也不然不論德行。不問道藝。卒然而命之。持牒而來。據座而坐。青衿之子。肩參差乎其庭。足趦趄乎其前。貌相承而實相謾。至於戴高位。握大柄者。乃始盤辟俯僂。綗齋擬子瞻筆亦有神似處當時自負殊不小也外相邀而內相拒。夫人而不服其心。則不能一日安處而為之長。而猶能使相承相邀者。徒以上之令耳。豈其心哉。豪傑之士。於是舍去。別求所謂德行道藝者而師之。徘徊於山林之中。棲遲於佛老之宮。所托甚高。而所服甚固。回視黌序若??免巳也。夫以 天子之權。而立法不能驅豪傑以入陶冶。而山林匹夫常主其事。豈所謂工哉。臣嘗讀莊周書。以為天下好知。聞某所有賢者。則贏糧而趣之。內弃其親。而外去其主之事。若以陰詆吾夫子之徒者。葢周道衰。學官廢缺。賢者在野。學士渙然無所歸依。各自擇師。是以足跡接乎諸侯。車軌結乎千里。當其盛時。黨安於庠。術安於序。豈一日去也周之言激矣。且其學巳廢缺而自擇師。固無足怪。今學挍遍海內。師儒環都邑。不能使豪傑之士。帖然心服而為弟子。此何為也。周禮曰師以賢得民。儒以道得民。師儒之得民。即朝廷之得民。所謂兩以繫之者也。不能繫其心。則不能施其教。而欲賢才之得。風俗之正。不亦難乎。葢今郡邑學吏昏聵之夫。儇少之輩。皆以乞得之。遫齪於尺幅之間。孅趨於拜伏之際。以自委之氣。而墜自立之心。以可量之資。而來可至之侮。高者促升???。卑者兢米鹽。如此而巳。所謂督學。亦不過高第精舉者。奉璽書乘傳行部。輿馬赫奕甚都也。檄下邑弟子。聚之都會。一試而罷。地方不能遍臨。學徒萬餘。不能一訊。未三年以遷報。又挈挈而行矣。夫是二者。德行未必有也。道萟未必有也。徒以命而師之。人亦承而邀之。自故事外。曾一問及否耶。冠冕佩玉。而後能教人揖讓。披甲擁盾。語人曰胡不揖也。胡不讓也。則彼有以相久而不服然亦未有披甲擁盾。而肯以揖讓為言者。則其於故事外不一之問。亦何怪哉。臣愚以為宜畧如程氏之言。玅簡群臣。所謂學明德尊者為太學師。詔天下歲貢。材識明達。可進於善者乃遣。其願受教若舉人。皆詣國子受業。朞年而試。文行俱優。中上者授郡學若州學三百人以上。次州學若縣學二百人以上。次縣學。不中隨歷事選用。學皆一師。九歲而考。上者擢科道部屬。次國子屬或郡佐縣令又次遞遷之。不才者督學覺免。不俟考。監司郡守。無得責以送迎拜謁苛禮。隆貴之。使人以為清秩不可必得。而後其職重。督學之選。天下之大。僅十餘人。難矣。宜命京朝三品以上。延訪果有德行道萟。然後舉授。舉主任之。召見勸諭賜宴。使之風厲較官。興起教化。一以三物為主。最者超晉京秩。平者序遷。亦以九歲。不才者禮部都察院撫按覺免。不俟考。舉主連坐。夫擇之精。又任之重。則益奮發勉進德業。有以服乎弟子之心天下弟子。亦知朝廷欲以深責之也。莫不洗濯磨淬。延頸舉踵。而聽服其教。較官地近。既得朝夕提撕。導其善而救其失。督學位尊而久。又得月煆歲鍊。周知其善惡而進退之鼓舞振作。優游??亟泳。庶幾哉賢才可得。而風俗可正矣。然而議者必以為貢之嚴。用之慎。則老者無所於歸。吾知用賢退不肖而巳。庸恤其他。且人而欲循之。則舉天下盡官而後可。此勢之必無者也。田野小民。餘十斛麥。尚擇師而教子。奈何舉天下豪傑。付之瑣瑣輩哉。凡物之可乞者泉布之小耳明珠大寶未有乞者也此何任也而乞與之也

  ○敦行實 【敦尚士行】

  臣聞王道既衰、諸侯力政、好惡殊方、人各善其私學、以干世主、於是百家雜技、蠭出並起、漢興、董仰舒以為無所統一、下不知所守、畫策定議、諸不在六萟之科、孔子之術、皆罷絕之、方今道德一。風俗同。家詩書而戶孔孟。五尺童子。羞比管晏。則既粹然正矣而人才乃不逮古遠甚、何哉。夫物莫不有實。實者物之所凝於天地之精。而所用於天地之具也。稻梁之貴於荑稗决矣。有秕焉。雖如坻滿車。上不登於簠簋。下不救於饑餒。何者無實故也。無實則荑稗不若。今夫申不害商鞅墨翟李悝司馬穰苴孫武之徒。豈非學士之所賤簡哉。嘗試求之。天下有內修政教。外應諸侯廣地富國立主威者乎。無矣。有枯稿不舍。為天下墾草入邑者乎。無矣。有文能附眾。武能威敵。攻取戰克者乎。無矣。葢其所為、雖不軌於大道。然而言必信。行必果。即事必著其效。未嘗以虛辭借也。故以諸子望聖人。不啻荑稗之於稻梁。至其確然必出於實。而無辭避虛誑以各求其事之必濟。亦與聖人何異哉。顧有邪有正耳、嗟夫天下何秕之多也。嘗試論之、聖人之教、其道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其法禮樂政刑、其本正心修身、其用治國平天下、其文六經、皆實學也、然而諸子之學狹而出於技、故必掀形怵心乃有以見其奇、而成其頗僻、聖人之道、大而本於中、故愚不肖可以及、賢知不敢過、而人亦得以竊其似、所謂其道無常者也、是故懸爵祿之重。而較於文辭。則謂之言揚。習剽綴之文。而邀乎富貴。則謂之明經。英華果銳之氣。盡消於陳腐軟熟之中。孝弟廉恥之心。盡移於聲利盛麗之習。居常論議莫不舍其所憎。而舉其所便。論生死。則貴髮膚而退成仁。論出處。則稱同群而隱義命。論交際。則借受宋而諱卻齊論道術。則引中庸而弃狂狷。修飭德行。則目為好名。希慕聖賢。則目為偽學。謹厚者巳頹然托於不舉不剌之間。佻儇者則肆然而無所忌憚。葢莊周巳有糟白?鬼詩書發冢之譏。又况糟白?鬼中之糟白?鬼。將□與詩書而抹殺乎。峩其冠。栩其服。皆謂之儒。稃雖具而實亡矣。乃取而貢之天府。巳不敢望荑稗之用。尚欲以充明堂而贍百姓。不亦謬乎。臣聞耕而鹵莽之、則實亦鹵莽而報、芸而滅裂之、則實亦滅裂而報、故既耔而培矣非其類者鋤而去之。所以使之遂茂歛其華而向於實也至於秕者亦播之而巳。是以農之良者富於粟、君之仁者富於才、今督學較官既皆得人。則宜使之敦尚實行。以文取士。巳不可變要以實行為主。較官周知一學之士。督學周知一省之士。歲試文優而行優者上。文優而行劣者斥。行優而文少劣者則亦上之也歲薦文行優者貢於部。不然罷勿貢。鄉試文行優者進于省。不然罷勿進。使人得為善之利。不善者文雖工而不免於轗軻。士乃日趨於實。今既欲人欲實而去取又在虛文此蘇轍所以有樵牧之論也雖然、臣嘗讀憲令、朝廷之意、豈不慎重哉既有臥碑矣、又有三等簿矣、又令歲貢視性資學業矣、又令鄉試有司保舉文行矣、然未有行者。則法不信而人不敢也。法令貴實行。而實行者恒困蓬蒿、法令賤虗文。而虗文者恒衣青紫。是以上之人知行之必不得官。文之終不能抑也。穢同市井。行若盜跖。心知之矣視其文而華焉。則亦取之。懼其雖抑於今。必顯於後。即今暫抑。後未有不收者也。天下誰肯出而任其怨者。先王之法簡不帥教者。習鄉射以觀之。至於卒不變也。屏之遠方。終身不齒其不忍絕人而拒惡之嚴如此。今亦宜簡可教者。使之觀感於善。甚者雖華其文。而亦不齒。督責挍官。無以好惡書於籍。而又參以提調之書。取舍進退。一以為據。本之以誠、行之以决、守之以固、不事姑息而有所忌避、庶能使人孜孜不已、興起於法度之外、而實行可得也、不然、鹵莽滅裂天下益趨於秕且治天下又烏用是秕者為哉、

  ○决資格 【三途並用】

  以綗齋之才而位微無以自展資格之錮人不亦甚乎

  臣聞天下之物。有有格者。有無格者。善用者以方而合方。不善用者。以長而合短。長短方員。所謂格也。惟不得其彼此之宜。是以齟齬而不相入。以此合彼。尚不能入。况以無而合有哉。今夫人有知愚賢不肖。而賢知之中。又有政事文學言語勇畧之異。其所以成於天者有形也。官有崇卑繁簡。而崇卑繁簡之中。又有治教兵刑錢穀辭翰之殊。其所以理乎事者有狀也成於天者有形。而理乎事者有狀。謂之格也亦宜均是人也。而曰進士焉。曰舉人焉曰歲貢焉。低昂視乎眉睫。美惡隨乎唇吻。貴賤通塞視其所遭不知其所以然正似生而得姓耳此如生人之初執而姓之曰某也某也亦遂以為某為某而已豈故有是哉故夫官人之法。與其合乎隨於人者。不若合乎成於天者之為得也。雖然。人之所隨。曷嘗不謂天之所成矣乎。學較之士。群而試之。拔其尢??進于禮部。不能者無繇自至焉。初非塞其門而扼之也。則其至者固所謂賢。固所謂知矣。鄉貢之士。群而試之。拔其尢??上于 天子。不能者無繇自至焉。亦非塞其門而扼之也。則其至者又所謂賢。又所謂知矣。人之所第。一因其分之所成。而亦何以自解。嗟乎、其所以試而拔之者。果取之於知愚賢不肖乎。將取之於空文靡辭也。其所以官而用之者。果取之於空文靡辭乎。將取之於賢知也。空文靡辭。不足以定有形之實。而徒被之以無據之名。而乃理之以有形之實。然則人君欲以格而臨天下。可不知所合哉。?者成周之士。有選儁造進之分。葢畫然別矣。而所以興之者。六德六行六藝也名之即其實用之即其取是以隨其質之所宜。而論之以為卿大夫士。鄉遂之吏。適有以相合而不爽。今格之所定。疏於司徒。而格之所拘。過於周代。甚非所以廣英才而成化理也。且夫天下亦多故矣。而非氣則莫之能濟。居之所乘。氣之所變也。富人之子。顏色姣麗。動止容與。群處而聲揚。起趨而趾高。豈其盡賢知哉。居富而氣盈也。貧人之子。出入抵巇。進退惟谷。欲談而宛舌。將行而擬足。豈其盡愚不肖哉。居貧而氣歉也。故謂歲貢之不如舉人舉人之不如進士。此兩者可以觀矣。歉則易委。委則靡然而有不振。盈則易足。足則蕩然而無不為人才之不出實事之不效盡于此両言也抑者既靡引者又蕩則人主孰與共天下哉 陛下知資格之弊。奮然欲决去之發德音。下 明詔。深嗟太息歲貢不得為方面。舉人絕望乎九鄉。可謂越拘攣之見。馳帷墻之制。而獨觀乎三五之道也。臣竊疑之。十圍之木。必生鄧林。徑寸之珠。必產合浦。何則。聚之眾而擇之易也。今以三年之率計之。舉人三倍於進士矣。歲貢三倍於舉人矣。然舉人望進士。百不一二焉。歲貢望舉人。百不一二焉。即有之。亦閒署左官。遐邑僻郡者也。且汲汲去之矣諺曰。囷廩鷄栖。不啄亦提。言非其據也。豈其無留良乎。抑方振而未應乎。或尚未免於拘攣帷墻乎。不然何宜見而不見也。 國初官使惟務仁賢。下品無墮地之汗。上第無登天之驟。誠以其人而巳。茲欲使進士盡為判尉如宋。則其勢必不可行。况舉人既巳不注。而又 國之盛典。臣愚以為自三人以下。且無驟使顯融。而試之於事與民。舉人歲貢之良。皆得如進士高銓之等。及其蒞事治民。有可指見而改其官。登降用舍。不復以科為斷。葢初進之時。惟問舉業。不必同其出身但當不限其所至此則通人情而合時變故舉人不能如進士。得遂出身。歲貢不能與舉人同試禮部至於銓注。亦多詘焉。則舉業之為也。既官之後。夫豈論此。學問該博。文章典麗。斯可以為翰林。節操端方。國體鍊達。斯可以為科道。故 國初於斯三選。上不專用進士。下不薄鄙歲貢挍官。他可知矣。是以古之聖王。作人於有格之中。而不弃人於無格之外。作人於有格之中者。有格而使之無格也。弃人於無格之外者。無格而強為之格也。矧乎 祖宗之朝。草澤九流。咸充任使。胥史小吏。悉屬明揚。功施廟廊。光垂琬琰。亦豈以格拘哉。今則置而不收。賤而不齒。草澤多枯槁之夫。胥史懷奴隸之志。又其甚矣。臣欲請復賢良諸科。令監司守令。舉保覈實。與科舉並用。二千里歲舉一人。不惟其多惟其稱。因其所舉。以為舉主賞罰。天下無得入錢為吏。試中乃補。上之人又必遇之以禮。養其廉恥。不為限其所至。使之欣然皆有自奮之意。夫不強為之格。以盡天下之才。而但察其所宜。以合其用。則賢知大小。各得其分。即愚不肖。亦皆鼓舞以進於善。官職不修。未之有也。然則天下之人。亦何必多為等級以拒絕之哉。

  ○審舉劾 【剌舉務覈】

  臣嘗讀史而嘆齊威王得御臣之術也。齊威王委政以來。國人不治矣。敘事自作古當是時即墨大夫最賢。而左右乃日毀之也。威王使人視之。田野闢。人民給。官無留事。東方以寧。賢也。則召而語之曰。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夫。封之萬家。阿大夫最不肖。而左右乃日譽之也威王使人視之。田野不闢。民貧苦。趙攻甄不救。衞取薛陵不知。不肖也。則召而語之曰。子其以幣厚吾左右以求譽夫。烹之。譽者並烹之。譽阿者。即毀即墨者也。於是群臣震恐。莫敢飾詐。務盡其誠。齊國大治。夫即墨賢封賢。何不肖烹不肖可矣。而私毀私譽之必誅。豈非讒妬者即毀政之原。朋淫者乃假手之道哉。驩兜之放於崇山也。其罪不可考也。獨故嘗舉共工耳而舜亦自言其堲讒說殄行也。繇此言之。威王之所以奮其飛鳴。以警動臣工者。其即舜之術與。今夫倉公之用藥也。將欲使之去邪而保正。則必先制其性。炮炙浸漬。靡不備至。苟不制伏。而惟其性之所為則將橫發爛縱。邪氣益張。正氣益耗。幾何其不溘然以斃也。君之用人。何以異此。近日京朝保任。久未見行。科道封彈。亦惟其巨。天下司府州縣官吏賢否。獨在撫按。臣嘗聞邸報矣。其舉者必方面大官也。不然必進士州縣也。不然必其突梯韋脂善為媚者也。不若是千百中之一耳其劾者必州縣小官也不然必舉人方面也。不必其倔強倨亢。不善為媚者也。不若是千百中之一耳是故東方明矣。卑庛而候于門。屏斥葢輿。擯弃錦繡。鴈行避影。鵠立臨廁此巳成故事不可復立異矣傴彳?婁唯諾口吶吶如有吞。則大官莫不皆然。况小官乎。何者祈舉而免劾也使車至矣。喘汗而迎于途。抱杌視膳。望塵展拜。羞品極水陸。供張擬王者。凡所以悅耳目。娛心意者。纖悉具備。則進士莫不皆然。况舉人以下乎。何者祈舉而免劾也大官進士。薰灼未艾。吾之舉者常在焉而又速之以媚。小官舉貢。止泊有所。吾之劾者常在焉。而又邀之以媚。是以王石混淆邪正雜糅。公道榛塞。人心幾幸。此國政之大蠹。時俗之深痛也。夫天下如此其大矣。賢人君子如此其不少矣。而臣安敢妄有以詆之哉。人之言曰。聽言之道。必以其專觀之則言者莫敢妄言。臣嘗迹其事矣。蒿??瞿成林。倉庾告匱。田野未見其闢也。糟糠不厭。裋褐不完。人民未見其給也。官怠而不勤。吏奸而俟賄。事未見其不留也。貧苦失職。閭里呻吟。百姓未見其寧也。天下一家。固無敵國相侵之冠。然郊門之外。盜賊日屠鄉聚。老幼係累戾夫為之涕下。典兵者未嘗遣一繆以擬之。緩急其可使乎。皆往往被舉矣此臣所以妄議之也。夫女??妍因乎強弱。則剛者吐而柔者茹。美惡視乎苦甘則侫人登而直人遠。豺狼載道。牂豕為辜。貍鼠同遊。狐或?虫變態使遇。威王必無事矣且藥未有不制而可用者也。臣願 陛下攬虞帝之權。收齊王之柄。審舉劾之司。重廵按之責。令都察院堂上官保舉強幹廉明御史遣之。俾察官吏。如是考課恐亦為空言果有賢能超異與貪暴尤甚者。明著實迹特奏。其中材之人。可上下者。別其考語以聞。各為正副二籍。正者留中省閱。副發吏部與二三大臣雜治之。考語俟考舉劾騐實。特斧所遣閱視者未必得人為患亦不細耳如所謂使人視即墨之為者。然後以行刑賞。其有賢能。徒以格卑。或不善媚被劾。仍遷之。不肖被舉。舉劾不實者。悉問如律。使還。堂上考察。以進賢退不肖為稱。葢中人最多。為治有要。是以齊縣七十。止取二人。公道昭明。誰不懷畏。而又操執乾綱。專治剌舉之吏。則其制乎御史。即所以制天下郡縣也。夫天下至廣。人主安能盡知。故寄耳目於左右。目瞽而黑白不殊。耳聵而淫雅相混。則是必天子自為而後可耶。甚矣人之不忠也。天子固無自為之理。而左右又不可盡信。然則齊威之術。可以其異於舜而弃之哉。

  ○擇將帥 【試士騎射】

  臣觀蘇洵之論將帥曰、將特一大有司耳、非相比也、豈不然哉。雖然、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使以躄駟而駕敝車。骨苦筋勞。躑躅而不能進。非長於尺而短于寸也其所病者敝車非任重之資。而躄駟非致遠之器也。則將固非相比。亦烏可不慎擇乎哉。方今 天子憂勤於上、大臣宣播於下、而甘澍之灑、不能及於覆盤、輦轂之地、泳沬闓懌、而邊郡之氓、肝腦塗荒墟、膏液潤腐草、老稚係累、父子夫婦不相保、此將吏不肖也、昔我 太祖皇帝以馬上得天下。擐甲厲劍。與諸公並馳於中原者十餘年。御將之道。籌之審矣。都司衞所。繡錯宇內。要害之處。置鎮戍焉。閫外之寄。悉屬武臣。以為指刅揮兵。搴旗陷陣。非豎儒所能辦也。昇平既久。法令益弛。成祖時黃公為交阯二司猶以屬官禮事黔英二公觀其書札可見紈袴之子。豢於酲醲甘月?毳之中。沉於絲管娥姣之際。肌節駑緩智識鈍眊。故 仁宗皇帝命文臣臨鎮。治文書。議機密。參軍務。理邊儲。前稱參謀後稱提督此文武官輕重之所繇變後皆改都御史稱提督矣。天下治安。縉紳用事。介冑之夫。俛首下氣。唯唯聽命。是以總副參遊。有將之名。束縛而不能振軍旅。大權上歸提督。下屬備兵。屹然將帥之任矣。故此兩者。不可不慎擇也。今之所任者誰也。章句小生。持方幅之紙。搖手而攫高第。安坐數年。富貴逼人。遂據而有之。入則列兵而居。出則陳戟而遊。擊鮮飲醇。葢光寵富厚矣。盜賊滿山。耳聵而不聞。百里之內。攻下鄉聚。屠戮黔首。虜掠子女。目眙而不見。巢奪民田。虧損國賦。心懵而不知。惴惴然幸不攻城刼庫。自可數日而遷。畫隍以外。委以啖賊。倍力為巧詐匿不上聞。餙虗功。執空文。以誷主上。此民之所以哀籲而無告也。豈其與賊暱而利民死哉。身家重而勇畧微讋然一豎儒耳。鷙悍跿跔。奮臂而善鬬者壯士也。婦人女子。緩步柔聲。珥璣曳縞。聞閧則閉戶縮頸矣。柰何令婦人女子鬬哉臣觀三代之時。多以車戰。故士自少即學射御。司徒大比。亦以是而興之。與德行禮樂書數同選。用之於戰。皆能致師。非苟而巳。是以 太祖皇帝洪武三年定科舉格、中者後十日試以騎射。意念深矣。非大聖人孰能如斯。臣欲令鄉會中式舉人、願試騎射者、如洪武三年例、試中注於其籍、授官時以為捕盜通判、即如此銓注以上第者視之竟同左官矣誰肯以騎射自見者乎兵部主事、使之治寇行道、邊講方畧、習韜鈐、以待備兵提督之用、然而論者。以為騎射一人敵耳、不足以得大將。殊不知武之弓矢驟馳。猶儒之槧觚揖讓也。善槧觚揖讓者。未必能為聖賢。未有聖賢而不善槧觚揖讓。善弓矢驟馳者。未必能為將帥。亦豈有將帥而不善弓矢驟馳哉。論者不稱太公之膺揚。而稱張良之似婦人。不稱孔子之卻菜。而稱杜預之不穿札。皆獵取一二以自解說其無能而已。且夫軍旅之事。以志為主。以氣為用者也。章縫之人。而善騎射之技。其志深。其氣壯矣。備兵提督。固不必出入行陣。與敵角一技之間。然而定議運謀。鼓銳制勝。非志氣何繇哉。駕萬斛於大海。楫之櫓之。非長年也。而惟其命之聽。苟不常習。聞洪濤而股慄。見巨浪而心悸。尚安敢置身其中。左顧右盼。示水道乎。科舉之學。較士於槧觚揖讓。本不足以得人。豪傑繇之而出。何况弓矢驟馳。使天下之人。知 上意之所在。必有剨然響應者。方今武舉雖設。但其所得。不過挽強引重之麤材。入耳出口之腐語。且待之甚輕即至總副參遊要亦命於人非命人者若又合文於武。則其智識足以料敵。勇畧足以當患。而勢可以有為。夾贊董責。誰不聽命。又使訓練武官。歲時比試。以俸而制賞罰。其踴躍者必至矣。今勳臣教讀。既成虗文。武官訓練。率皆弛廢至居閫外所聽命者又豎儒也國家何賴焉。

  ○較賦稅 【因地定賦】

  臣聞三代之時、無輕重之賦、貧富之人、此何故也、天下之田。皆歸天子。上之所授有常。而下之所輸有定也。阡陌開田。不授於縣官。皆民貲市而力得者。縱橫分裂。惟意所欲。縣官特總其賦之大凡爾。廣踰千萬而儋石不供。步僅丈尋而倍蓰不啻。此天下所以苦不平也。語井田於後世腐儒矣。然而強陵弱。眾暴寡。知傾愚。不為整齊劑量。聽其自生自治。遞為君臣。則豈父母所忍哉。葢今天下田地不均。官民異則。狡獪之胥。豪悍之族。倍力為巧詐。飛走千形。機詭萬狀。泒於見在。謂之活洒。藏於逃絕。謂之死寄。分於子戶。謂之帶管。留於賣主。謂之包納。賦稅異等各視其鄉不可以一律論有推無收。有總無攃。倏忽變幻。鬼不可得而原也。至於富人憚於征徭。割數畝之產。加數倍之賦。無直以兌貧民。貧民逼於窮蹙。持難售之田。苟速售之利。減賦以邀富室。廣狹輕重。雜亂混浠。富者田廣而賦反輕。貧者田狹而賦反重。富者有公侯之資。貧者為狗彘之食。此所以流徙徧於山林。而盜賊難禁也。蘇軾號稱豪傑。而患按地更賦之不易行。昔者洪水沸出。葢漫於天地矣。大禹灑而澹之。東歸於海。若溝瀆然也。天下豈有難為事哉。且夫、土地之數。載之以籍。不若稽之以圖也。周禮大司徒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我 朝黃冊里一圖焉。亦圖其戶耳。葢人繡錯而居。圖於東而移於西。田地則星分棊置。千古不易故人不可以圖拘而田則可以圖得也惟以田而繫人。不以人而繫田。是以增損出入。莫可踪跡。臣愚謂宜盡天下田地弓之。不以官民起科。惟以肥瘠為則。因地定賦。裒多益寡。如額而止。某處田若干。某田稅若干。魚鱗圖之、占田者書於其下、里有幾鄉、鄉為幾圖、里長掌之、圖與黃冊相並、占田之人。十年更書。圖則如故。更造之際、里長察之、即其稅之收除、而窮其田之交易或失覺或姦利、以致遺糧租稅徭役、里長代辦、葢先王之世。八家同井。宅在田畔。入之所耕眾共知。賦之所入眾共供也。故弊不作。今彼此殊方。田宅異所。一里之人。目不相識。一甲之田。足不相躡。欺隱之罪。里長雖同。未嘗實以責之。是以獘如牛毛。難數之矣。黃冊固嘗隨里通計、封內田地、第有數而無圖、今既圖里甲、復圖田地、此里之長。居彼里之地不問也。此里之田。必問此里之長、彼里之人。占此里之田不問也。此里之稅。必問此里之田。雖未履畝。披圖可見。後之君子。所以憚井田難復者。以為守令數易。不如封建世於其土。豪髮洞析。亂無從也。田賦伸縮。一問里長。更者必於故者。受其指示即世於其土何異哉葢同比閭。孰鬻孰受。孰洒孰寄。其知必詳。有代辦之虞。其防必至。不然里之田賦。雖如其圖。未免陰為贏朒。國之田賦。雖如其數。未免私為登降。漸積漸差。復如前矣。或謂里長代辦、則逋者無忌、代者無可柰何、揭其田、標其稅、苟明著矣、豈槩之乎、

  ○修軍政 【查復軍屯】

  臣觀三代而降、兵農異處、於是有天下者、恒患兵之多而食之寡矣、 國初之制、殆不然哉、惟其廢而不脩、故至今日兩受其弊而莫振、成周以丘甸制兵、五百一十二萬之夫。備萬乘七十五萬之眾。則是七夫而賦一兵也。雖曰征行不常。然亦豈能晏然無事者至於鄉遂。則家一人而田。與追胥竭作矣 國初置衞四百九十一、所三百一十一、以軍計之約三百一十萬餘、而是時口之登籍者。六千五十四萬則是二十人乃一人為兵也。况乎守城者三屯田者七。二八一九四六中半之法。因地異焉不耕者少矣。天下屯田八十九萬九千餘項官民田八百四十九萬餘以八十九萬九千餘田。分麗三百一十萬餘之軍人得二十九畝。論軍衞沿流得失可謂詳盡八百四十九萬餘田。六千五十四萬人群聚而耕之比之軍之所耕乃其半耳則是軍之力盡南畝而民反不逮也三百一十萬餘之軍。歲食糧三千七百二十二萬餘石。屯田二十畝。除正糧納餘糧六石。八十九萬九千餘頃。通得餘糧二千七百萬石。則是軍之食軍自給之邊儲之所運軍需之所徵供於民者無幾也軍多為農。故雖額設數百萬而不見其冗。食出於軍。故雖歲費數千萬。而不見其匱。城者較蓻於三操。田者講武於隙月。內外相維彼此互發。兵戎奮。倉廩實。故雖師興數十萬。而不見其難。且有待於他之也。至於今日。軍之存者八十四萬餘。四之一爾糧之存者。三百七十七萬餘七之一爾夫兵與食相為贏縮者也。兵冗則食匱軍既少矣而糧不見其有餘食匱則兵冗糧既少矣而軍愈見其不足豈非脫籍者眾在籍者又坐食乎。未墾者眾巳墾者又糜於坐食乎。二者相須。縮則俱縮乎。置八十餘萬坐食之人。以蠹三百餘萬僅存之粟。故今日之食。誠病其寡兵雖不逮於昔亦祗見其為多也且以七一之糧而食四一之軍。必不能給。是以漕粟鹽引悉取諸民。一旦有急。坐食之人。圜視而不能戰。復驅民兵當之。無事既浚膏血以奉軍之生。有事又塗肝腦以代軍之死。此法之所以益弊。而民之所以重困也。臣愚謂宜脩國家之制。復兵食之舊有田則不患無兵。有兵則不患無食。有兵食則不患無用。而何待其他。葢人四方無擇。而田萬古不移。軍田變為民田人矣若一一清復恐致紛擾或侵於蒿菜。或奪於豪右。可以往牒求也。今誠未得軍以耕之。明彊畔。給器具。授之貧民。而責其六石之入。而無月糧之費此與軍之所耕何損合一人之入以募一兵。百萬之師。可指顧得也屯田憲臣但督子粒不履田畝所謂舍其根而求其苗者矣至於清軍。丁盡戶絕者。固當結罷。易名變籍者。則當究原。在伍行核。木?甫伍俟報。雖萬里之遙。亦一二年可返也。柰何獨付之文墨間哉。况乎官以清軍為名。何所不問。隱占縱放之弊。老弱顧倩之姦。侵削逃亡之罪。實在空缺之數。行部。所至。可不稽乎。胡專彼而遺此也。軍伍既充。然後守城者城。屯田者屯。豈患乎食之不給。乃若有司抑配必遣壯丁。既犯明刑。不宜肆赦。豪富之家。寧沒其產。以廣屯樹。教練之法。必如會典。騎射弓弩鎗刀之試。各有式程。官不操練。具問如律。庶乎環列衞所。皆投石超距之士。一旦遇敵。勇氣自倍。亦何待驅不教之民。以蹈必死之地哉。雖然今之所以重發官軍者。畏擅調而恐折傷也。夫衞與守禦云者。豈嬰城自保之謂哉。從便乘機剿捕會捕。律則巳許之矣若夫兩鬬勢不俱完。彼此相當。巳足原宥。坐視退縮。乃宜罪之。苟不寬假人皆顧忌。而以養軍之民戰彼巳養軍矣

  ○去盜賊 【惠州流寇】

  臣觀有天下者。皆畏夷狄而輕盜賊。豈以夷狄長枝。非山澤小氓比哉。嗟不然矣。志不在大。即折膠控弦。不過草竊。苟有異志。荷鉏持挺。非黃馘之匹夫也。况夷狄僻居北垂寒露之野。隔山谷。壅沙幕。天地所以限內外也。侵寇剽掠。天性固然。明烽燧。謹斥堠。斯鳥獸遁矣。盜賊則蟠我疆土。據我膏腴。利則出攻。不利入保。此腐腸之毒矢。而剚腹之犀刅也。夷狄比之懸矣。臣自結髮、即有天下之志、謂丈夫當以身報主、犁庭掃閭、揚旌萬里之外、以明中國之威、無從也、生長嶺東、日覩盜賊之害、故為 陛下陳之、惠州盜賊垂十年矣。初葢一二兇豎。弄兵潢池之上。摶之如咋鼠耳有司為轉官計。匿不以聞。百姓上變。反擊朴之。於是緣轉瀰漫。蝟毛而起。至於今日。如敗絮之虱。按於東而出於西。攻下鄉聚屠戮老少。俘虜子女。巢據田宅。驅奪畜牧。芟夷農功。白骨滿山。赤地千里。此仁人之所傷也。 陞下幸哀憐百姓、詔各地方官以講武為不急。以玩寇為苟安、將盜賊妖逆、隱蔽從容、不早撲滅、往往釀成大患、至明聖矣、臣去年五月離家賊營府治百里之內、破三十餘圍殺萬人、 陞下豈聞之乎、葢地方之官、心非忠義、志在富貴、其於百姓。不啻若胡越也。惴惴然祈不刼庫攻城。自可數日而遷故畫隍以外。委以啖賊而不顧賊亦明知其意不向城府日啖百姓而無嚴如此是官與賊市也于此知賊不攻城府乃天下之深患而守土者以為無傷也粵南在五嶺外。明珠大貝。以遠見珍。常為吏所愛惜。民生其間。以遠易侮特不為吏動念。殺戮之禍。甚於北垂。吏加欺蔽。不得與北同被憂恤。賦稅之入。等於中州。田歸盜賊。且與羈縻郡縣相視。葢悲痛愁苦矣、然在位者必以兵食之匱為解。臣歸善縣人也。親戚故舊賊虜多矣、方其平居。一金若無也。一人若無也。至陷賊中。檄俘虜速贖。不然且斬則妻子脫簪珥。骨肉充任。使。何者。情之迫而處之周也。以胡越之人。而托兵食之計。匱不亦宜乎。粵之郡。惠為小。惠之邑。龍川為小。而趙佗則龍川起也。當秦漢時。惠葢僻陋矣。山海之貨。尚未盡賦。蒲菹之蕩。尚未盡除。趙佗收偪一?乆之利。籍嶅霍之兵。遂并嶺表。南面稱孤。曷為兵食患也。况惠官軍外。民兵二千八十六人。有司倍役之。則四千餘矣。城守狼兵又不下一千。正德間都御史王守仁曰。狼兵之調。非特所費不貲。其殘掠不減於盜。南贑精兵二千有餘。得以大軍誅討賞罰行之。而惟成功是責。則比大軍之舉。費半功倍。安危之。計。豈不以人哉。臣敢效愚策以備采擇曰。求豪傑以典兵。嚴刑罰以制命。假便宜以重權。慎剿撫以務本。而兵食不論也。何謂求豪傑以典兵。提督兵備。征伐之柄在焉。守令告急兵備不悅無為也兵備告急提督不悅無為也。總副以下。視人眉睫。指揮以下。聽人肱臂。又何責哉。今之在位。皆告急不悅者矣。柰何民不枕籍而死也二者當擇。宜决資格、求豪傑、必得忠義自許。勇畧素著。欲垂名於竹帛者。而後委用。則見肝腦塗地。其情必迫。兵食匱乏。其處必周。誓不與賊生矣。不然。業舉之子。患失之夫。不敢言兵。則不敢任事。不敢任事。則不敢以聞。不敢以聞。則不敢動眾。非欺蔽無謀耳。何謂嚴刑罰以制命。爐熾莫探。崖峭莫窺。何者探必焦而窺必隕也。故人畏之 陞下詔廵撫守廵兵備等官。上下因循巳成故事雖切責之詔數下亦無所益如再庇惡殃民。廵按御史嚴行參論重治。葢凜凜矣今論治者誰也爐得無可探乎崖得無可窺乎?漢作沈命法。盜起不發覺。發覺而捕弗滿品者死。其後畏誅。上下相匿。以文辭避法。盜賊穴?浸多今法不至如漢而人皆欺蔽則寬之過也。至借彈劾以脫身。因調遷而膴仕。尚謂之法哉。何謂假便宜以重權。龔遂一郡守耳。猶曰治亂民不可急也。願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葢用人而拘之。是縶騏驥之足而責千里也。其必重委任。去尺幅。使之展布馳騁。市租可以饗士卒。贖金可以充賞勸。先發而不為專。少衄而不為挫。所以解苛細而求功賞也。不假之權而制其命固難能矣。何謂慎剿撫以務本。招撫之說。古葢有之。所以待脅染而處服馴。非以媚渠魁而順驁悍也。况乎勝之而撫。則權在我。不勝而撫。則權在賊。權在我。則部置???合。惟吾之聽。權在賊。則喜怒愛惡惟賊之從惟吾之聽則一撫永寧惟賊之從則朝撫夕。叛。二者相去。若莚與楹。三尺童子。不可欺也。惠州之權。果誰在哉。候騎至郊。隻兵莫接。咻喣防送。如奉驕兒。稇載而歸。遂名巳撫。朋伍不散。刀戟不銷。田人之田。室人之室。攻刼自如。螫毒益甚。鬬之則有不支、訴之則為妄語。此良民之所以糜爛。而惡孽之所以蕃滋也。山谷日殺人。里胥日張讌。虗美薰蒸。實禍蔽塞。嗸嗸殘息。何繇至 陛下之前而訴之乎。今得豪傑而用之。嚴賞罰。假事權。誠心而行。相機而動。剿之足以為威。撫之足以為德。庶幾哉民有更生之日也。人之於身。即其一毛。無不愛者。 陞下德同天地。澤及昆蟲。豈重北垂而輕此南荒僻遠之民乎。則欺蔽非也。

  ○省費冗 【裁減冗員】

  臣聞天下之言、雖其至常、而要之不能易者、君子之所不弃也、饑則曰食、寒則曰衣、此兩言者、豈非天下之常言哉、然未有舍食而能濟饑、舍衣而能拯寒、是以雖其至常而不可弃、省費冗。務撙節。此亦天下之常言也。足國之道無以易此。臣亦安敢舍而不談。以避腐儒之誚哉。?者宋之仁宗。稱恭儉矣。是時賂虜歲費金繒數十百萬。此如子錢之人。責負于門。雖欲貶損而不可得。今天下一家。伸縮操縱。惟在于上。如巨富之室。歲入偶歉。自勉以率家人。節用度。減臧獲。裁顧傭。抑子弟。誰敢不聽。雖然在人者易處。而在巳者難割也。 詔曰內府供應。朕加意節省、用自有餘、該部照弘治及嘉靖初舊額酌量徵派、其以後加添者盡革、乘輿之際。人所難言也。 陞下割之矣。以此推之。光祿太常之廚役。勳衞監局之員額。勇力工匠之班隊。戚畹內廷之賞賜。豈固不如制哉。弘道德之風。去靡麗之餙。慎起居。斥珍怪。嚴近幸。戒逸樂。享萬邦惟正之供。以觀示天下。而在人之冗。有可言矣。蘇轍謂害財者三。曰冗吏。冗兵。冗費。兵食之計、臣於修軍政篇巳畧言之、吏之冗者、雖更僕未易終也、臣特言其以千萬數耳。仲尼弟子葢三千人。漢之經師。其從遊亦至千餘。今一學教官必三五輩。其教視古何若。高者乃課舉業。舉業須課之□盡削其訓三四千員。可歲省十二三萬。天下武職踰十萬人。五倍於?。竭膏脂以養罷駑。非計也。誠宜嚴賞功之格。重比試之令。使官不可輕得。其巳官者軍政治事。乃支全俸。額視職掌而止。帶俸者十三給之。有罪科斷如律開國功不失爵位亦數公耳此何功德哉五倍之羨。奚啻數百萬也。初建北京。惟設行部。分列六曹。後既定都南京諸司。仍而未革。投閒養望。乃以居之。臣愚以為守備外。并宜裁罷。比於中都特為雄勝。亦足以控制東南。奠安 陵寢矣。葢有商五遷。不別置官。成周並建。惟命留後。無用此大事為也况其俸幾二十萬。斟酌裁罷。則所省豈尠少哉。至於冗費。祿米為甚。先朝諸臣巳屢言之。廟堂久議非草茅所與知也。而臣則感於古焉。封建諸侯。周室為盛。周公以功宗之冠。憑叔父之尊。其封於魯為方百里。燕享朝聘祭祀征伐宮室城郭百官之費在其中後世子孫繼為諸侯。分為大夫。公田采地。不出於國。漢之謀臣賈誼主父偃。立眾建之策。行推恩之今。亦使子孫受祖分地。今天下郡國。皆屬 朝廷。征伐宮室城郭百官之費。諸王不與其憂。郡王以下。秩秩繩繩。 朝廷兼任其責。此所以有不勝之患也。漢天子自有三河東郡頴川南陽與內史等凡十五郡。今兩畿兩浙財賦所自出。 京師所仰給也。其餘王府州郡。自邊儲軍糧吏廩預備造作。與凡典籍之不可廢者外。悉以付之。初為均定其制。後雖子孫多寡。并令出入其間。葢百姓兄弟初均受產數世之後子孫雖或不齊終不損此以與彼矣聞慶府分封郡王。曾於一萬米內分撥。不知此時奉何例也。天下害財固不止是。特舉一二大者。以此推之。財用庶可足乎。

  ○闢土田 【幾輔墾田】

  臣嘗讀司燛遷所為貨殖傳。列致富人十數家。具道盬鹽鐵冶丹穴??巴茜之事。與王者埒家不訾。津津矣。及敘白圭觀變趨時。若猛獸摯鳥之發。必以李悝務盡地力先之。然後知遷傷切於世。憤其所為末作濫而本業衰也。故曰本富為上。末富次之。此豈昧於大較。悅奇勝。惡治生之正道哉。呰窳之人。負郭千頃。荒蕪不治。持籌執筴。以爭刀錐。指計僮奴。扼吭而誅其入。所謂舍萬金之產。而行乞於市也。土田當闢。古今諸儒具有論著。大者在唐鄧汝頴陳蔡許洛荊襄淮楚間。臣未敢論。論 畿甸中。古者畿內謂之甸服。粟米總銍。於是而出。所以省輸將。便資給也。 國家建都北平。古為燕國。燕故諸侯。宮闕城郭之壯麗。玉帛會同之輻輳。百官萬民之殷庶。何敢仰望萬一。然自文公以後。立於疆國之間。北迫蠻貉。內措齊晉。又嘗帥師爭馳中原。乘勝逐北。翱翔千里之外。此其為費非微細矣蘇秦入燕時。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林胡樓煩西有雲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即今 畿內東西所至。視?雖狹。而南有浡海鉅鹿。至于邯鄲濮陽葢兼齊趙之地長短相互實亦當之?者纖悉出於其國。而今盡仰江南。非所以富國息民也。蘇秦謂燕足於棗栗。栗支數年。不言秔稻之事。豈非人謀地。利漸乃出哉臣觀往牒。國朝墾田之事數舉數廢以撓之者眾也何承矩耕水田於河北。虞集議海田於京東。脫脫大興營田。西自西山。東至遷民鎮南。起保定河間。北抵檀順。皆從司農佃種欣慕之焉。水泉陂塘之迹。門堰捍築之方。召募敕授之法。器具工作之資。蜃蛤粟米之富燦然可觀也。按成式。法往智。數歲之後。其效立見此與轉吳會漕潞渚功相十利相百矣窮山澤。計毫毛。取贏萬里。而直千里之內。弃而不收。甚可惜也。然出數十萬緡以為利本。而取息於數載之遠。非富厚之家不能。貧者一日之入。尚不足一日之用。而何暇思乎其他。蘇轍有言曰。賈人之治產也。將欲有為。而無以為資者。不以其所以謀朝夕者為之也。取諸其不急之處。指鹽鐵等以內帑屯田所謂以無用致有用利無便于此者今內帑金有未用者所謂不急非耶且富人之出錢也。度其能償。且在旦夕。而後貸之。興水利。闢草萊。亦旦夕可償者也。雖然。事議非難。任難。任非難。用難。用非難。成難矣。天下之人。每病太怯。不敢任事。事偶相值。謾然受命。而不自量。上雖用之。常有輕之之意。及其未成而奪其業。古之君子。先量其身。而又要乎其君。君能用之。則受命而不辭。不能用之。不敢一日苟然以試。而君亦專責之。事終以濟。故足述也。方冊遐矣。成化中都御史原傑經理鄖陽。不可稱哉。荊襄迤西沃壤千里。蓬藋蒿菜。實盡其利。籍流民。墾曠土。得戶一十二萬。君相委心。豪傑效職。亦千古之槩也。今朝廷之上。望治如渴。天下之大。獨無一人可使乎。抑洪武初天下土田八百四十九萬頃。至弘治巳失其半。近日司農所入。又多詘焉不耕之田固不少矣獨畿內哉藩府州縣。雖有農官。孰為朝廷任事者。富強之道。在任用矣。

  ○理屯鹽 【修理屯塩】

  臣聞國家治邊塞以制夷狄。修屯鹽以代輸輓。所以立富強。固疆圉。萬世之利也。然而法相因也。弊相乘也。察相因之機。審相乘之勢。故弊革而法成也。自成化弘治以來。開中之格廢。而折色之例興。至於今日。穀粟貴而金幣輕。謀國之臣。莫不咨嗟嘆息於洪武永樂間矣。是不可不求其故也。開國之初。士馬盛於北陲。威稜震乎殊俗。驍將勁兵。揚旌萬里之表。旃裘之君。不敢南向而牧。墩臺之內。即堂閨也。當是之時。墾田之令行。而闢地之人眾。富商大賈。耕則徒易集。糴則囷易足。豈其人之贍智哉。時使然也。承平久而武備衰。教令弛而阡陌廢。四野蕭然。千里彌望。糴猶艱阻。乃欲使之疾耕積粟。以應開中。知其難矣。且商賈之權、孰與縣官。縣官不能號召游閒除斥荒莽而責販易小民以數引之鹽任萬頃之地則臣見其勢之不能得也天下之事。未有辭其勞而享其成者也廣屯樹。厚儲蓄。誠縣官所宜為者。何必豎賈哉况?支鹽一引。輸粟二斗五升。今至銀六七錢。十餘倍矣持此溢羨以為勞費。亦相值也。折色豈過乎。即今屯田未能遽復。臣愚以為宜如丘濬之說立常平司於各邊都御史總之。將折色銀發司和糴以充軍饟。而後修復屯田。東自遼薊西至甘凉。地非鹻鹵。皆墾治焉京邊軍自團營乘障外。隱占役放者。悉驅於農。巳有月糧。官給牛種器具。行之數年。其入必多。報中上納。將有所取。所謂相因者也。至於鹽課。有可言矣。農人既供賦稅。所餘穀粟。即如丘陵。貿易變遷縣官不問也。鹽課正額外。所產餘鹽。絲毫銖兩悉屬朝廷。既無工本以給、灶丁。復令附帶以重商賈亦可見其法之不能行矣。律令益嚴。奸弊益甚。富商大賈十八困焉芻粟之上。不免侵???、勸借之方又溢例分。斗面火耗之增加。查盤勘合之濡滯。而又兩地搭配。數世守支。官攢恣其貪饕。秤掣因之上下。賣窩占中。剋之於先。奏求私販。奪之於後。此利之所以益微。而召之所以難至也。臣愚以為天下鹽課。皆令折色。隨各司上下之鄉。酌以前增減之數。定為一引。稅銀幾錢。運司徵解。鹽無官私聽灶丁與商從便貿易商人給引下塲買鹽。此制直截簡易?賢亦嘗論之官於要津。照引而稅。從各行鹽地方變賣嚴繳退引。商竈於引。目外買賣皆絞。夫正額不失。每歲所產之鹽。怕取而稅。較之召商自賣。不惟勞逸相懸。其獲亦倍。竈丁納銀。無消鎔追償之患。煎熬所得。易於變化。自不逃亡。節目簡易。商人侵削滯抑之困。可以少解。法既通融。人鮮爭奪。勢豪專利之心。深惡推剽之虞、不禁自息。日久事定。多餘鹽官。亦可省。其守支未盡者。或轉般或改撥。期一二年。而折色之法。即可舉行。蓄積既多。可以濟屯田之所不及。葢先王之法。遺於世者。纖悉備至。及其久也。皆不能無弊。審其勢。察其機。而法於是乎可復。苟聽頹壞。莫知其所從起。莫究其所將至。則豈貴智哉。

  ○大將軍戚公請告歸登州序 【將畧】

  中國之患。北有胡。東南島夷棘焉。秦城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里。控弦之民。不敢南向而牧。後世諱其事。而修其功。遣侲男女。齎五穀百工成島夷。後世被其毒而議其罪。 國朝防胡立九鎮。自山以東負海之郡。淮浙閩廣。築城置守。盡于珠?。皆倭以也。可謂 聖人慮事者乎。魏鄂宋凉轉戰逐北。建功萬里之外。矯矯虎臣。將將之善。繇 高皇帝。 長陵北伐犁其王庭。而令自臨武節。假諸臣有一可使。惡有榆木川之事乎。島夷自洪武時。固巳患其慓悍。正統遂殘挑渚擐甲之人。竟無能挫其鋒者。報國謂何。嘉靖壬子、倭大入寇、浙東西江南北、以至閩越、咸罹其禍、督府數易、羽檄四馳、竭府庫之財、不足於糧饟、募梟鷙之徒、不足於行陣、數萬之眾、賊常以一矛走之。天下大震、大將軍戚公時參將、分部台州、為鴛鴦陣教戰。其節制士。無不一當百賊犯台州殲之、已徙部閩中、賊方壁福清、戰於牛田殲之、走興化、又殲之、賊乃大創穴??浸平、而閩浙免於鋒鏑、無不欲尸視公矣、當是時。公名大顯。天下無問識不識。皆知戚公。隆慶初、匈奴入塞、詔備薊州、公曰、禁兵則恣睢。召募則烏合。徵發則道敝。分戍則坐饑。邊郡良家子。以浙兵法分合更番訓之。三年乃可議戰。故公在鎮。未嘗徼一戰之利。所謂節制之兵也。匈奴款塞。願為臣妾。夫豈呼韓之運。勝筭得焉耳。用於南如彼。用於北如此。使遇 高皇帝。萬戶侯豈足道哉。閫帥某曰、今之將難矣。古司馬法閫以外聽於將軍。致屈萬乘以信其威。何可得於今日。文墨之吏。實握其權。一不如令。吏得以法議之。且非獨此也。將相和調。則事允濟。故平勃交驩。天下不以貶兩人。夫皆社稷之役耳葢言江陵也將軍雅善江陵江陵沒言者并擊將軍故罷去日者相臣弃賓客。大將軍遂有人言。挈挈而南。猶尚以前過也。倉公治病、隨地而異、公故習南北之勢、亦欲起贏越而強之、驥千里而縶其足、公病則宜、公曰不然、不侫席先人之業、結髮行間、天誘其衷、所向克遂有功、皆 上神武、中外大臣推轂之力也、不侫何有焉。蕞爾武夫、致位上將、祖父妻子、恩澤優渥、功名顯於三垂、寧尚有不盡乎、介胃四十年、筋力竭、南為瘴厲見欺、即慕馬革之名何益 國事、向與武夷君要言、南平島夷、北靖胡虜、黃冠重遊、久而未復、武夷君之為討、何以解焉、登州近三神山、仙人往來、歸置妻子、黃冠從之、庶幾安期之志、國家人才如彭蠡陽鳥、何少不侫、葉子曰、三代下人品、獨多子房、謂功成不居、而從赤松子也、不意千載戚公繼其芳躅、公所言安期生意深遠矣、射楊葉百中而息、鵬不難九萬里而南、其息亦以六月、斯造化之玄機、豪傑之卓識也、子房雖辟穀。強起高后。 上方拊髀頗牧安期公詎能乎公第黃冠往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六十六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六十七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顏開雍偉南選輯

  李楫原渙參閱

  李給諫奏疏(疏) 王侍御奏疏(疏)

  李給諫奏疏(疏)

  李邦義

  ◆疏

  足國裕民疏

  ○足國裕民疏 【理財】

  臣等切惟食貨者、王政之所先、積貯者、天下之大命、周官嚴九式之條、而王制重九年之積、盖以量入為出、酌盈濟虛、誠有天下者之不可以一日不講也、近蒙 皇上軫念積蓄匱乏、特諭計部、以處理充蓄之計、仰見聖明憂民憂國之盛心、凡有見聞、皆思所以贊廟謨於萬一、况臣等待罪該科、與聞國計者乎、但錢粮之數目浩繁。而出入之頭緒紛沓。有未易以旦夕曉者。昨見該部條列八事以上、亦可謂幾於詳盡矣、然臣等芻蕘之見、再四訪求、猶有一二、可以引而伸之者、敢甘隱默、不併為我 皇上陳之、臣等切惟理財之道、莫過于大學一書、至謂生財之道、則不過曰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而巳、唐臣陸贄亦曰、生財之豐歉在天、用財之多寡在人、節之雖虛必盈。不節雖盈必竭。合而觀之則開其源與節其流、理財者舍是無別法矣、方今山林川澤、悉入徵輸、夏稅秋粮、各有歲額、舳艫千里、飛輓窮年、其所以充邊儲而供國用者、既有成規矣、頻年以來、倭虜為患、此外復有坐派加派之名。養馬養兵之費。而當事臣工。權宜議處。至於贓罰商稅寺產事例度牒引錢。所以摉括之者。亦既無不盡矣。况今閩廣鋒鏑之餘。殘傷未起淮徐荒歉之後。逋逃未止?帚。而江之右。山之東。亦且以水溢旱乾紛紛具奏。則開財之法。誠不可以一毫復加于民者矣。然則處理充蓄之計。舍撙節其何以哉。昔人論節財之法。有謂在于革冗員。汰冗兵。節冗費。今之冗員。誠不知幾也。嘉靖四十年、為帑藏匱乏、歲用益煩、該本科建白、巳經議革之矣、然所革者不過務司埧驛之流。以上曾未有一議及之者。其為省能幾何哉。茲且不暇遠舉、即如錦衣衛恩廕之輩。盖嘉靖初年曾稽核巳後又流濫矣踵接肩摩。各衙門帶銜之官。日增月盛。是雖賞勞酬功之典。所不容無。而冐濫之費。則不可不為之慮矣。一澄而汰之。或禁止之於後。則所省不既多乎。民出食以養兵。兵出力以衛民。此定制也。况京師之眾。皆取於漕粮。又率數石而致一石。其徵解搬運之苦不論也。柰何其可以易視之。查得戶部所開月粮之數。共該支米二十四萬五千餘石。及查營操總數則止於九萬焉。其餘或係錦衣衛官挍人等。或係各衛所官吏勇士官攢人等。或係各該匠役人等。凑之乃合前數。臣等訪得此項月粮。弊孔甚多。有以一人而每月包領數石者。有以一吏而每月冐支數十石者。考求其故則以兵馬之實數司農不得而知也錢粮之出數司馬不得而考也各司止據衛所開來之數。即以付之粮廳。粮廳止憑各司所發之數。即以准其支給。漫無稽考。如此則以無為有。以逃作在之弊。亦將何所不至哉。夫以每月二十四萬餘之錢粮。止養九萬營操有用之軍士。而其不操之軍。無益之眾。反從而兩倍之若是謂其一一皆充實用。則臣等所不敢信矣。伏乞敕下兵部、候各衙門遵奉前旨、將各項冐濫人役查革外、仍要查核在京各該食粮人數。某項若干。某項若干。造為食粮總冊用印鈐盖。一送戶部。一送本科查考。如遇支放之時。各該衛所造冊送司。十三司須要類齊核實然後發之粮廳撥支其各該衛所官吏。凡遇月終。通將支過扣還之數。齊赴本廳註銷如或參差不齊虛應故事者。聽臣等該科參究則冐濫者庶有可懲矣。至於錢粮冗費。近年言官巳言之屢矣。而卒未收節省之效者。無事調遣則客兵之費多其故有二有握韜鈐者。或邊事未甚諳。一遇警報輒自周章。至虛實未探而調遣先發者矣有威望頗輕。則參遊等官。各自主議。有先發後聞有不可制者矣若此則邊餉焉得而不費哉。不知按伏者。兵家之妙算。何嘗責其不調遣。謹調遣者無非以節行粮之妄費而巳然均一調遣也。行粮之支。聞在薊遼。則有百里外全支五十里外半支之例。而宣大等鎮。則未之議焉。或者非畫一之法歟。近來宣大之費。視他鎮為多。未必不由此矣。伏乞敕下該部、再行申飭各邊鎮廵等官、今後須要明白哨探。詳慎調遣、其有不遵約束。將領聽其指名參治。其各邊鎮行粮應否照例查議。則錢粮不患其不節縮矣。夫錢粮固貴於節縮而尤貴於措處。查得舊制太倉解發之銀止以供客兵之用而主兵則處足於民運與夫各鎮屯粮秋青馬艸等項奏給耳邇來各邊多事。以屯地馬草。則穪拋荒棄置久矣。一遇缺乏。即行奏討。太倉如之何不告匱也。近聞有能措處者。將無碍草塲給軍採打。即役其力以修邊牆。而人不為怨者。使人人效此。則各鎮之中。豈無一二可以措處。以少省太倉之萬一哉。乞勑下該部、再加查議、移文各邊廵撫、示以國儲匱乏凡有地方可以措處。如屯種馬草之數。不拘多寡儘力區處或於各年民運拖欠之中。設法督追完解以充下年正項之用。年終各將措處過錢粮若干。督追完過若干。拖欠若干。以上年為額。今年省出太倉銀若干。造冊奏繳其有區處督追數目過多者。或特加廕秩。或從重獎賞。則激勸之餘。孰無公家之念。誰無共濟之心雖不敢大望其嬴餘。亦可省十百於千萬矣。凡此皆臣等管窺之見瑣屑之談、無非欲省一分、則裕一分之意、至於轉移運用之大。則惟在於聖明留意焉耳。再照國計民瘼事本相須。手足腹心。元係一體。則視之誠不容有二焉者。近有淮徐等處水旱為災。十室九空。逃移過半。其粮運之額。俱累見在人戶包賠。官軍師生俸粮。巳穪數年不給。其艱難之狀。悉具撫按疏中。亦臣邦義夏間差回所目擊者。如欲奏留商稅與改折二事。誠知其萬非得巳。而該部猶靳弗全、與豈非以國儲為重。恐開奏改之門。雖知其急。未暇理與。然臣等切伏思之、淮徐之地、粮運之襟喉、非他方可比、其荒歉又為數年之積患、亦非他處可得而同也、失今不處、誠恐枵腹之久或有脫巾之呼、其於粮運關係不小、是不可不為之慮也、况聞商稅數十年。來。原係彼中借支之數。即全以與之。亦不過止?帚其故物耳。運粮如必不可折。亦當權其災變輕重。量准二三年。仍行漕運衙門嚴督折銀完解以充軍士月粮正數則公私兩便而嗷嗷望救之眾。亦且幸寬舒於目前矣。至於招撫營田一節。事本甚難。然非得人以任之。蔑有能濟者。臣等訪得漕運廵撫王廷素號清修、亦穪簡靜但處理通變之才、原非所長當茲多事之時、兼此重大之任、豈可以因循坐待者、伏乞敕下該部、查訪如果臣等所言非謬、將王廷改之別用、另推有幹濟有才望者代之至於所属府州縣官、亦須行令撫按體訪精力才幹者調用、庶地方得人、而招徠有道輯寧可望而運道無虞矣、

  王侍御奏疏(疏)

  王得春

  ◆疏

  攄明詔罄愚衷疏

  ○攄明詔罄愚衷疏 【時政興革】

  窃惟聖哲之君、應時而興、必思明目達聰、以廣維新之化、賢智之臣、獲主而事、尤宜披肝露膽、以盡獻納之職、此固宜相須之甚殷、而相遇之不偶者也、我皇上嗣登大寶、朝宁改觀、頒布綸音、海邦易聽、即其直言無隱之求、真巍然中興之令主矣、功叨受簡書、廵歷兩浙、雖能身遊虞廷之盛、而一念犬馬之微忠、欲有所建明、以更始新政之助者、殆夙夜不遑以自寧也、敢紬繹詔款遺意、上有関於國體、下有切于生民者、條為八事、開列奏聞、

  計開

  一曰正宮闈、嘗聞漢匡衡曰、妃匹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葢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是不可以不重也、故古者天子后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妾。皆有所限制而不敢過。匪惟遏逸慾之漸。亦以養壽命之本。誠萬世之鑒戒也今後宮之內、老弱幽閟者不知幾千百人、陰氣欝積、怨望充盈、有傷天地之和、豈可不為之一處乎、昔唐太宗踐祚、聽中書舍人李百藥之言、遣尚書左丞戴冑、給事中杜正倫、於掖庭西門、前後簡出三千餘人、至今傳為盛事、况今 皇上嗣極之初、治法堯舜、將陋貞觀之政于不足為耶、臣請敕下禮部。早正 母后之位。以聽天下之內治。更選良家女。備充嬪妃之數。其餘婦女。若非經 先帝御幸。久禁宮中者。皆宜出之。各止?帚親戚。任求伉儷。庶陽道常盛。陰氣常微。而所以頤養聖躬。消弭氛祲者。此其大嫡也。

  二曰重祀典、嘗聞國之大事在祀、祀之禮數隆殺異宜。常變殊制凡典其事而當其職者。必得人以任之。則儀文可飭。誠信可通。由是郊而格帝、廟而饗神、胥此焉出、所謂惟賢者而後能祭之義也、比者我朝廷官制為太常寺職專祭祀、原係正三品衙門、則隆重之意槩可見矣、故天順成化時。有以禮部尚書而掌寺事者。宜興蔣守約。涿州郭景賢是也。弘治正德時。有以科甲名儒而居寺職者。灤州齊章崑山魏挍是也。豈常以異流雜品。而濫廁崇高之位。偃然與公卿並駕齊驅者乎。昔因 先帝祈天永命。建設齋醮。此言世廟末年事也以羽人而為奉常固為非據耳故如師宗記者。乃以黃冠羽士之流。一旦顯榮至此。今奉遺詔。凡禳祀之舉。盡行停止。則官守不可廢。而宗記實不可用也。臣請敕下吏部、將宗記退還本宮、另選宿儒有德望者為之、修復 祖宗之舊制。承黜異教之匪人、庶典三禮者。皆寅直惟清之士。必能盡志盡物。以秩祭法。以明祭義。而相聖天子明禋者。其殆庶幾乎。

  三曰惜名器、嘗聞爵祿者天下之砥石、帝王用之以礪世磨鈍者也、故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夫以官賞而分功德。則德之貴於功。官之重於賞。古人用意之微。權衡之妙。自有不容濫焉者矣。惟英君誼辟。寧損百萬之資。而靳一郎之拜。其意亦猶此耳。窃嘆工部尚書徐杲者、廼執斧斤、攻造作、一匠役之至卑且賤者也縱令其有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曾何係于國家之輕重哉、若謂經營宮殿、勞苦而功高、則優以厚賞、亦云踰分矣。顧乃授之高官以崇其爵。錫之異服以華其躬。廕之世祿以裕其後。名器之濫至此巳極。識者每以為扼腕而興嗟也。臣請敕下吏部、削去尚書之銜、追奪飛魚之服、放止?帚田里、姑與冠帶以終身、其子孫之在卿寺及錦衣衛者、盡從罷斥。仍編匠籍以供用以後凡一技一藝之人。不得曲意逢迎。希干寵祿。亦不得非分遷擢。污衊冠裳。庶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惡德。薰蕕不共器而居。牛驥不同皁而牧。朝政肅清。而四海之聞風者。必為翕然稱快矣。

  四曰禁謟諛、嘗聞和氣致祥、乖氣致異、固天之常道、而聞祥則喜、見災則惡亦人之恒情、故容悅之臣、每藉祥瑞以希寵榮、好大之主、多因祥瑞以誇功德、臣嘗稽之往牒。如赤莖素毳并柯共穗之類。史不絕書。而要之謟諛之風。則從此濫觴矣。恭惟我朝開國卓越千古、故大聖人之所作為、亦逈出常情萬萬也、姑舉一二事言之、洪武二年、陝西寶雞縣進瑞麥一莖而二穗三穗五穗者甚眾、 太祖曰、朕為生民主惟思脩德致和、以契天地之心、使三光平、寒暑時、五穀熟、人民育、為國家之瑞、盖不以物為瑞也、永樂六年、福建布按二司奏言栢生花為瑞 成祖曰、朕主宰天下、於生民休戚、未能周知、故委任爾等鎮撫藩方、以圖安戢、而乃肆志逸樂、於軍民疾苦、一毫不言、今言栢花為瑞、夫時和歲豐、物無疵癘、百姓富足、四夷順安、此國家之瑞也、乃降璽書切責之、大哉王言、有以仰見 二祖光明正大之心矣、邇年以來、獻瑞者不一而足。凡形諸表疏。見諸歌誦者。備極諛美之詞間有災異。則多所忌諱。匿不以聞。甚非所以憂治世而危明主也。今 皇上當履端正位之時。不可不防其漸。臣請敕下禮部、通行曉諭中外臣工、毋得仍蹈前愆、以消邪佞之風、以養直諒之氣、凡四方或有水旱疾疫之災。寇賊奸宄之變。不時據實報聞。使可以知戒惧而備修省。庶皇上敬天勤民、與 二祖同其盛、而諸臣忠言讜論、亦與魏相同其休矣、

  五曰慎題覆、夫中外臣工、身任官守言責之寄者、孰不懷忠悃、竭款誠。敷陳時政、思各建白、以自獻于上、然甲可乙否。見多矛盾。彼是此非。言有同異。故下之該部議以覆請于天子。天子可其奏。而降有明旨。則當堅如金石。信如四時。期于永世之必行。此實尊君命重王言之大義也。國家寔事在于部覆若部覆游移雖建言無益但前此六卿擔當任怨者固多獨斷之猷而依阿詭隨者未免狥人之見每致言官論事奉旨依擬之時。委曲遷就漫無定主。不曰誠如言官所論。則曰與本部查訪相同。使如綸之言。渙汗之號。玩若民間之常語。多致廢格不加遵守此豈以為訓乎。臣請敕下各部。今後遇有諸臣章疏。秉公詳看。持衡參酌。是者。即與奏行可也非者直以為非即以論罷可也盖苟可以同。固不容于立異。苟可以異亦不必于尚同。協輿論以禆國是。又何嫌疑計較之有哉。若建言者不顧國家大體。仍摭拾以沽忠。覆題者不論事體當否。仍阿比以混上。許科道官互相糾劾。庶乎大臣秉執持之義。則庶官懷畏忌之心。是惟不言。言必可見諸施行。而聖旨之所頒布。莫不世為天下法矣。寧復有壅遏之患哉。

  六曰清輸納、臣伏讀新詔款開內府各衙門供應錢粮、欲加意節省、以免徵收之煩、又欲差風力科道官清查以稽侵漁之弊、累年積蠹、一旦振刷、此真盛世之象也、臣以為積弊固在於清查、而善治莫先於法祖、盖 祖宗立法、至精至密、惟行久而廢墜、則弊斯作焉、所望以脩舉之者、寧不在于今日乎、嘗聞成化以前、運粮解戶、上納白粮、及各物料、戶工二部、委官同科道驗收、運送內府、粮長解戶不與內臣等見面故軍挍不得脅勒。內臣不得多取。小民不致虧害。及弘治以後。部官避嫌。各款粮料不肯驗收。俱令小民運送內府。以故內官軍挍。視彼為奇貨。多方刁掯百計需求。有白粮一石。加至二三石。乃能上納。各項物料。倍出三四百兩。始得批廻。解粮之人。費踰常數不得不稱貸賠納。輕則蕩產。重則喪身。雖有禁例。誰敢與內臣抗衡。雖號訴無由。向九重上達。其困抑苦楚之狀。不可勝言。斯民一蒙是役。殆將與死為隣矣且積習既久。盤結巳深。彼視魚肉乎民。若秦越也。而司國計者。獨忍其阽於危亡而不為拯援之哉。臣請敕下該部。查照成化年間事例。將承運庫及各監各局等衙門。凡係上供錢粮。添設科道官各一員。或將廵視光祿寺十庫科道。就便兼攝。如遇粮長解粮料至京者。徑赴該部與科道官處投文掛號聽候委官會同驗收運送內府收貯各該內臣。止許驗鎖鑰。紀出納。並不得與民見面。肆行索詐。仍每月終。科道官將一月內舊管新收開除實在。各數目查算明白。備造揭帖進呈御覽。庶乎奸弊可袪。財力可省。而 祖宗之法度可復。更始之治功可成矣。 皇上大奮乾剛、毅然獨斷、恐令未下而阻撓之計百出雖有良法美意。其何以行之哉。

  七曰慎貢選、夫建官惟賢、位事惟能、故網羅天下儁傑、以布列于庶位者、惟貴其人而已、不必拘拘于資格之限也、近奉新詔以舉人絕望于九卿、歲貢不得為方面。首諭吏部。毋拘三途。大哉皇言。所以飭吏治作士風者。信莫踰於此矣。但舉人之中、年資壯茂志向高遠者。儘有其人。久緣在上者期待甚輕遂消沮自棄。今遇 皇上旁招俊乂。破格超擢。必有倜儻。非常之才。奮發而興起者矣。至于貢行、非敢謂其獨劣也、盖緣埋沉歲月。壯心巳隳。雖欲建功立業。恒苦于日暮之途窮。此所以終難于策勵耳。臣請敕下該部查復先年選貢之例。每歲與正貢並行。然行選貢又先于慎選提學。雖有員缺。必多方博訪。不分內外。拔其華實並茂。而非徒以道學欺世盜名者。簡居是□。諭令挍士之時。不以一毫狥巳狥人之私。得以參乎其間。惟取其年力之強健也。行誼之雅飭也。學術之純正也。儀度之端嚴也。然後舉而升之於國。及試之大廷。果能兼此四長。則從而奮庸之。否者先黜其人。仍查係某提學所取。亦坐以不明不公之罪。庶幾貢荐之士。皆得以及時甄錄。賢能彙征。可以備三途之用。可以預兩司之擢。而浚明亮采之事功。亦從此致矣。

  八曰恤災傷。窃惟淮安徐沛、乃國家根本之地、而鳳陽泗州、又 祖宗陵寢之區、則所以輯寧底定之者、比之他郡縣、尤當加意焉、臣去歲出差南來、道經彼地。見其水患異常。室廬漂沒。田野荒蕪。百姓流離。嗷嗷待哺之狀。誠有不忍言者矣。况加以開濬新河。工役繁興。勞憊益甚。今雖竣事。而民之瘡痍未復。寒無以衣。飢無以食。其逃往山嶺者。亦無以居。皆睊睊相視。聞欲嘯起而為盜。固理勢之所必至也。夫樹藝者培其方長非難。而甦其枯槁為難。業醫者巳其疾病非難。而甦其膏肓為難。其在于今。民方枯槁。而疾入膏肓矣。所以回生而起死者。若非大加賑恤。其何以濟乎。查得嘉靖三十二年正月內、 先帝念淮徐等處之遭水患。而不忍斯民之陷於危亡也。特尤輔臣所請、專差刑部左侍郎吳鵬、前往被災地方、動支徐淮二倉米麥四萬石、運司餘塩銀五萬兩、及各府州縣無礙庫銀、與預備倉粮、相兼支給、一時百萬蒼生。賴以全活、而他變亦因之不作。臣請敕下戶部、體照癸丑年事例、擇遣大臣一員、詣彼經畫賬賙、以宣德意、以布仁澤、或止令彼處總理河道、及總河漕運衙門、就便分理優恤、以救燃眉之急、庶乎民皆懷感思服、而邦本可固、寇亂可弭矣、至於天下但有被災殘破地方、并乞即與推廣、一視同仁、此又聖明如天浩蕩之恩、聯属人心之至計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六十七終